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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人可以把我跳得更像我-凃立葦的跳舞哲學


圖/青年發電機 攝
 

凃立葦(Livier Tu),現年23歲,來自臺灣的女舞者,擁有纖細的身形與靈澈的氣場,她跳起舞來,彷彿可以看見音樂,動靜交替之間充滿細節,好像在訴說一個屬於她的故事,或快、或慢、或狂暴、或凝結,她的肢體情緒轉折宛如一種魔力,令人無法將目光移開。
 
從5歲開始跳舞,一直到進入大學,立葦對於十幾年來追求的美,感到疲乏。大學過了一年半,她覺得越來越困惑,甚至懷疑自己快要不喜歡跳舞了,於是決定休學。重新整理好自己後,她到美國進修三個月,回來與朋友交流學習各種風格的街舞。2017年,她參加臺灣第一屆All Dance Fever全風格舞蹈賽,拿下冠軍,並代表臺灣前往法國,參加當年度的Défipayette舞蹈賽決賽。
 
從澎澎裙到西門町
 
立葦的童年時期學習多種才藝,包括游泳、畫畫、直排輪、書法,跳舞只是其中一項。她說,一開始其實對舞蹈沒有什麼想法,直到有一次,老師從櫃子裡拿出一團東西,用力抖了一下,竟炸開成一件澎澎裙,她的眼睛也亮了起來。那件夢幻的澎澎裙,就在小女孩的心中埋下了跳舞的種子。
 
立葦在高中讀的是舞蹈班,一天有四個小時的舞蹈課。她在第一個星期就得了脛骨筋膜炎,當時每天下課就去復健,非常辛苦。舞蹈班的會考科目有芭蕾、現代、中國舞、身段、即興,立葦高一剛進舞蹈班的會考成績在班上墊底,到了高三才抓到跳舞的訣竅,畢業時進步到前三名,對她而言是很大的激勵,也順利進入臺北市立大學舞蹈系。
 
在大二那年,立葦覺得花了很多時間在練舞,在舞蹈系裡大家每天都做相同的事情,所有人都長得一樣,她開始感到疲乏,甚至懷疑自己快要不喜歡跳舞了。「不跳舞的人在做什麼?」她很好奇,決定休學改到西門町美國街賣衣服,但當時打工的收入還是拿去上舞蹈課。
 
觀察形形色色的人群,立葦發現舞蹈圈好像有點封閉,比起舞蹈系的世界,其他人跟社會較有連結。這一年的打工生涯,對她而言反而是一種休息,後來店家要搬家停業一個月,立葦決定離職,並與在六號實驗室舞團認識的小宇,一起去美國進修。
 
在美國的inspire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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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/青年發電機 攝
 
來到美國的立葦,又再次感受到自己愛跳舞的心,她覺得自己在美國的每一天都被啟發。「那邊的人很常用inspire這個詞。」她回憶,inspire(啟發)不一定是來自其他舞者給予靈感,在路上看到一個人的穿著打扮很特別,就是一種很棒的inspire,自己也得到非常多的能量。
 
立葦舉例,有次在等刺青師的時候,流浪漢主動跟她聊天。這位老人告訴她,自己昨天才從監獄出來。為什麼被關進去呢?流浪漢只說,因為年輕時做了很瘋狂的事。他們就這樣在路邊聊起zen(禪),他告訴立葦,「其實人只需要伐木跟水,其他東西都是多餘的。」離開前,老人送給她一個在垃圾桶撿到的金色小吊飾,流浪漢一無所有卻如此豁達,讓立葦印象深刻。
 
立葦覺得,美國舞者和臺灣舞者使用身體的方式不太一樣。在臺灣,通常是依照一套訓練身體基礎的跳舞方式,但contemporary(當代舞)很自由,想幹嘛就幹嘛,所有東西都是發自於你的心、與你的意念。立葦很快就徹底愛上contemporary,同時也學到不要預設立場。就好像看到一顆蘋果,看起來不太好吃,但如果你不試試看,就不會知道這顆蘋果實際上是什麼味道。
 
「如果他是一顆非常美味多汁的蘋果,而你因為預設立場而卻步,那不是很可惜嗎?所以我們要敞開心胸去接收所有事情。」不過立葦笑著說,現在覺得自己快要被掏空,快要沒有東西了,很想再去美國進修。
 
身體的語言最直接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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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/青年發電機 攝
 
曾有人找立葦開課,但她覺得自己還沒把當代舞摸透,不足以開常態課,但很想開一、兩堂分享課,與大家交流對跳舞的想法。「我覺得我沒有一定要幹嘛,但期許自己可以啟發別人,讓別人有很多可以鑽研的小方向、讓別人多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受。」
 
說到跳舞與身體的關係,立葦急忙表示自己超不會講話,習慣動身體比動嘴來得多,跟以前男朋友吵架,想了很多卻講不出半句話,找不到貼切的詞語可以表達,但跳舞卻可以百分之七八十表達她的想法,比起嘴巴說話傳達來得更直接、貼切。
 
立葦在跳舞時通常不會顧慮太多,以前參加比賽時會想做一些大招,但後來試著順其自然,聽歌詞的意思搭配肢體,就好像手語的邏輯,做出不同的肢體表情、半演半跳。
 
無限跳出自己的舞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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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/青年發電機 攝
 
立葦跳舞時的精、氣、神非常專注而動人,好像有種魔力讓人無法將視線離開她。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?立葦說,她跳舞時會將所有的視線縮到自己的眉心中間,把所有的能量場集中在這裡,感覺自己可以瞬間移動,在跳舞時宛如自己戴上VR裝置,來到另一個世界。
 
跳舞最重要的是什麼?立葦馬上回答,跳舞最重要的就是「開心和熱忱!」不要想成為誰,不需要以成為偉大的舞蹈家為目標,做任何事單純就是為了爽。
 
「跳舞、身體這件事的本身是很誠實的,他們不會說謊。」立葦解釋,每個舞風都有規則,有些人做加速度,有些人做軟開度,但她覺得自己跳得四不像,沒有任何規則、規範或是限制。
 
「會有一陣子想成為某個樣子的舞者,但你永遠無法成為他,我能做到最頂尖的就是我自己的最頂尖,我永遠無法做到某個人,也沒有人可以比你更像你,只要我一直跳我自己,沒有人可以把我跳得更像我,只有自己可以超越自己。」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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